北京服装学院民族服饰博物馆藏贵州省贵阳市乌当区下坝镇苗族女盛装:上衣正视图
北京服装学院民族服饰博物馆藏贵州省贵阳市乌当区下坝镇苗族女盛装:上衣背视图
王明芬制作的百褶裙及其局部蜡染纹样。
盘发过程中,女儿王万(左)在协助母亲王明芬(右)。
村里仍有年过古稀的老人忙着绘制蜡染纹样。
北京服装学院民族服饰博物馆拥有4000余件苗族服饰藏品,浩瀚的实物资源是宝贵的一手研究资料。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情况也同时存在,有时连一件衣服“给谁穿”“该怎么穿”“穿上什么样”都是疑问。这些问题往往能在田野调查中找到答案。
比如,馆内藏有一套贵州省贵阳市乌当区下坝镇苗族盛装。该套盛装由一件贯头式上衣和百褶裙组成,制作年代在1910至1920年之间。其中,盛装上衣通袖长124厘米,前衣长35厘米,后衣长57厘米;衣身两侧、腋下均未缝合;领子由两条长77厘米的布条组成。穿着时,布条交叉处向下自然翻折,是典型的通过平面裁剪实现立体穿着效果的案例。
衣身正面素净,主要的装饰集中在两袖及背部的位置——运用数纱绣、挑花绣、盘带绣等工艺装饰组合出八芒星的图形,形成了妙趣横生的图底关系。为了盘转时更加灵活方便,且保证盘出的花型平整不出褶皱,常规的盘带工艺通常会将面料先裁成45度斜条后,再盘出花型。
衣身后摆处的方形贴布绣装饰色块鲜明,看似简单的图形,却蕴含着视觉美观与制作工艺的权衡之术。乍看之下,这组贴布装饰是由若干三角形拼合而成,实际上是将正方形进行叠加、分解、重组后所形成的视觉效果。
为了进一步了解藏品背后的故事,笔者来到了下坝镇谷金村。生活在这里的苗族,因女性上衣后背和两袖的装饰形似印章而被称作“印苗”。54岁的苗族村民王明芬和她的女儿王万热情地接待了笔者。
一番翻箱倒柜后,家里的盛装倾囊而出。这些盛装是王明芬年轻时制作的,服饰色彩的不同与穿着者的身份变更息息相关。
将馆藏盛装与田野考察中采集的3件上衣样本进行对比不难发现,几件盛装虽细节上有所不同,但同属于一个支系。
世代传承下来的服装样式和装饰布局,共同构建出视觉上的识别系统,特别是在多个民族支系聚居的地区,服饰成了区分彼此的首要标识。即使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也可以通过服饰来辨别当地的族群。
细节处理上的不同,成为了民族认同、民族识别的最直观方法,也无形中促成了女性手艺的精进。在既定的款式中,想要让自己的服饰脱颖而出,就只有在这道“命题设计”上竭尽所能。而出类拔萃的手艺,不仅能让自己看起来更美丽,更关乎着一系列诸如“自己能否嫁得好”“家人是否有衣穿”“手艺是否足够精湛”“道德品质是否优秀”等生存问题和社会评价。
为了帮助我们进一步弄清盛装的穿着方式,王明芬还演示了发型的梳制和盛装的穿戴:套上贯头式上衣——盘发——穿百褶裙——系上围腰——打上绑腿。
梳盛装发型时,需要用到假发、毛线等辅助工具来补充发量,才能令整个发型丰满有型。虽说是假发,也是用收集来的真发编制而成的。盘发过程中女儿王万就在一旁协助母亲。其实王万这一辈人,已经不会梳这种传统的发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