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颇族银饰“孔雀衣”
民族文化宫博物馆收藏的这件银饰“孔雀衣”,是景颇族女子盛装时的一种服饰,征集于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陇川县,时间为20世纪50年代。这件银饰“孔雀衣”长40厘米,胸围108厘米,黑色平绒布制作而成,圆领对襟,领部、肩部和胸部坠银泡、银链、银穗装饰,黑白两色相映成趣,精致华美。银泡为三圈,由里至外逐圈增大,里层银泡直径约2厘米,最外层银泡直径约3厘米。外圈银泡每个上坠有三角型银片打制的银穗,每串分三层,每层分别挂2、4、6个不等的三角型银片。整个上衣几乎被银泡、银链和银穗遮盖,穿上银饰“孔雀衣”,银泡在太阳的照射下银光闪闪,行动起来身动银摇,悦耳动听。
银饰“孔雀衣”一般搭配包头、裙子、腿套、挎包穿着,再配以项圈、项链、手镯、筒镯、腰带等饰物。服饰整体以黑红色为主色调,其中,“孔雀衣”为黑色平绒质地,包头正面、裙子、腿套用红色毛线织成,间或搭配黄绿色挑花图案,与黑色上衣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和强烈的视觉冲击。景颇族裙子形为不剪裁的筒状,多由羊毛手工编织的长方形土布围制而成。穿着时把裙带一层层裹起,留下一截,折叠起来,用红腰带束于右侧,裙上织有黄绿色几何挑花图案,这些图案来源于景颇族人民经年累月的积累,一条华美精致的筒裙最多可以刺绣300-400个图案。同其他西南少数民族一样,景颇族也喜用腿套,这是与其生活的地理环境有关。因为景颇族长期以来生活在森林茂密、雨水丰沛的山区,穿戴腿套可以起到防寒、防潮、防虫的功效。心灵手巧的景颇族妇女将各式挑花图案绣于腿套上,一方面增加了腿套的美观,另一方面也使其更加结实耐磨。值得一提的是,大多数腿套图案为手工挑花,一般手工织成一个腿套需要2-3天时间。景颇族服饰色彩浓烈、工艺复杂、图案古朴多变,是长期以来景颇族人民智慧的结晶和审美的体现。
景颇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据史料记载,景颇族来源于古代的氐羌族群,由唐代“寻传”部落的一支发展而来。根据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景颇族共有147828人,主要聚居在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各县山区。该地区海拔1500-2000米,气候温和、雨量充沛、森林密布、物产丰富。景颇族先民世居山林,以采集和狩猎为主要生产生活方式。景颇族服饰在其历史发展的各个时期,都保留了适应不同社会发展水平的经济文化痕迹。
关于景颇族先民的服饰,史籍中有“无衣服,以木皮蔽体”,“以猪牙雉尾为顶饰”的记载。唐代樊绰《云南志》记载:“寻传蛮‘俗无丝锦布帛,披波罗皮(虎皮),跣足可以践履榛棘,持弓挟矢,射豪猪,生食其肉,取其两牙,双插髻旁为饰。又条其皮以系腰’” 。清末闵德修《片马紧要记》记载:“男皆剃髻不冠,用青布缠之,裤不掩膝,披麻布,仿道衣,为少两袖,腰系铜铃,行住坐卧,只听铃声。至于女子,髻向前,顶束布,耳环用铜线,粗似藤,圆如碗,连环扣之,颈下料珠,累累盈胸。行时,珠环声铮铮响焉。不事女红,仅有手工纺织,故不着裤,以裙为裳,束以花布。男妇老幼,左佩刀,右挟矢,不沐浴。冬不重衣,雪亦跣足”。由此可见,景颇族自古以来就有尚胸饰、喜缀铃的服饰习俗,这种习俗沿袭至今,就发展为我们现在所看到银饰“孔雀衣”。
景颇族“孔雀衣”是景颇族女子最具特色的服饰之一。像其他少数民族一样,景颇族女子也喜爱佩戴金、银、铜、珊瑚等饰品。饰品包括项链、项圈、耳环、耳坠、耳牌、耳棒、手镯、戒指等。其中,坠满银泡的“孔雀衣”在景颇族女子的服饰中因其独特的形制,行动起来叮当作响的特点使景颇族“孔雀衣”在众多少数民族服饰中自成一体、别具一格。在盛大节日和出嫁时,妇女们穿戴上缀有成排成片银泡的衣帽、背带、挎包,含有象征光明、趋吉辟邪之意,表达了对美好幸福生活的无限向往。
关于银饰“孔雀衣”的来历,民间流传着两个优美动人的故事:其一是景颇族的始祖宁贯娃,娶龙女为妻,繁衍后代,银饰衣即是始祖母的龙鳞所变,人们穿银饰衣是对始祖母的纪念,认为这些有灵气的银泡,可以保佑后代吉祥平安。另一个故事是说,相传在很久以前,景颇山的森林里住着一户景颇猎人。猎人家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扎先。后来,猎人夫妇相继去逝,留下十五六岁的小扎先。她继承了母亲的耕织生活,起早摸黑地种山地,织麻裙。为了适应山里的生活,她自练狩猎的本领,天长日久,她已掌握了父亲生前的狩猎本领,以打猎为生。她把猎获的孔雀翎毛攒起来,缝制成一件件漂亮的孔雀衣穿在身上。有一年的目瑙节盛会上,扎先穿着五彩斑斓的孔雀衣加入了翩翩起舞的姑娘们的行列。她的美貌、舞姿和奇特的孔雀衣成了人们注目的中心。小伙子们把爱慕的目光投向她,围着她尽情地欢歌跳舞,姑娘们也采来最美的鲜花献给她,赞美她的孔雀衣。从此以后,扎先就大量收集各种鸟类的羽毛,为姊妹们缝制羽衣。她还仿照孔雀尾翎上的花纹,钉上一些兽类的角质、贝壳等饰物,以示富贵和华丽,作为姑娘们的节日盛装和嫁妆。后来盛装的角质、贝壳等饰物逐渐被白银等金属片所代替,孔雀羽衣也变成了今天的银饰衣。
民族文化宫博物馆收藏的这件景颇族银饰“孔雀衣”,历史悠久、制作精良,是景颇族服饰中的精品,不仅是景颇族人民审美情趣和智慧才能的展示,也承载着其悠久的历史和厚重的文化,为我们了解和研究景颇族服饰的工艺特点,景颇族文化的深刻内涵提供了宝贵的实物资料。
(撰稿:张斯齐 摄影:张丹波)